近來借得《野叟曝言》一書,有一段借主人公之口說出的醫(yī)理,覺得很不錯,給大家分享。
醫(yī)法與兵法無異。
殺賊必知賊情,既知賊情后可用將;醫(yī)病必知病情,既知病情后可用藥。用將知將之所長,尤必知將之所短。用藥亦然,取其長而避其短,然后殺賊而不擾良民,治病而不傷元氣,至賊情之虛者易知,實者易知,惟虛而示實,實而示虛者難知。
病情亦然,水極似火,火極似水,非詳探確驗,鮮不為所誤矣!既知病情,則三審當亟講也。一審天時,二審地勢,三審人宜,如兵家之天時、地利、人各也。春夏科冬,用藥各殊其時,固也;而一時中,復有雨晴燠寒,風雷晦蝕之不同。南北高深,用藥各殊其勢,固也;而一邑中,復有山陵陂澤,原隰斥鹵之不同。強弱老少,各殊其宜,固也;而一人中,復有盛衰喜怒,yin勞饑飽之不同。消息變通,一毫不可拘泥。三審之外,又有三宜:一宜專,治一經(jīng)之病,而雜以各經(jīng)之藥,則牽制而無功;如宦者監(jiān)軍,十節(jié)度俱敗,是也。一宜平,藥不求奇,方不避熟,寧守正以紆遲,毋行險以僥幸,如孔明不用魏延子午谷之計,是也。一宜慎,智術有窮,情偽難測,稍不
加察,毫厘千里。
昔東垣治病,已煎
黃連石膏之劑,復換桂附,用至數(shù)十斤方愈,可見病情之難測。所以諸葛如此神明,只認個謹慎二字。將欲熱之,必先溫之。將欲寒之,必先涼之。淺學者訾為模棱,豈知古人之心,誠有所慎乎?立方如布陣,逐病如搗巢,忌過劑如戒窮追,扶元氣如謀善后。至若五臟六腑之應,五色六味之別,五運六氣之宜,以及寒熱互施,補瀉反用,分標本于因緩因急,治子母于隔二隔三,一切機宜,俱關緊要。如六韜三略,不費窮搜,參互會通,成為名將也。若夫提綱挈領,則斷推仲景一書;《素問》、《靈樞》、《難經(jīng)》、《脈訣》,既沉浸而含咀,則其源已深,以仲景達之,其流乃沛然而莫御地。
百病皆生于感,仲景以
傷寒發(fā)之,通其義而百病受治矣。故感之雜暑雜溫雜熱;雜濕者,輔之以河間;感之由于陽虛者,輔之以東垣;感之由于陰虛者,輔之以丹溪,感之由于真陰真陽虛者,則仍以仲景八味丸加減治之。綱舉則眾目斯張,領挈則全裘悉振,此亦如左氏一書,為兵家提綱挈領之要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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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野叟曝言》清代長篇小說,有天下“第一奇書”之稱。它圍繞文白文素臣的發(fā)跡展開情節(jié),熔古今中外,天文地理,醫(yī)卜星象,帝王將相為一爐,歷史小說、神魔小說、艷情小說、俠義小說為一體,可謂是一部包羅萬象的封建社會百科全書式的作品,被魯迅譽為“以小說見才學者”之首。
《野叟曝言》是我國清代乾隆年間產(chǎn)生的一部長篇小說。全書一百五十四回,約一百四十萬字。原本不題撰人。據(jù)光緒八年刻本的西氓山樵序,說是出自“江陰夏先生”之手。魯迅《中國小說史略》引《江陰藝文志》凡例,認為是夏敬渠所作。趙景深《<野史曝言>作者夏二銘年譜考證說:“夏敬渠 字懋修,號二銘,江蘇江陰人。諸生。家貧。英敏績學,通經(jīng)史,旁及諸子百家、禮樂兵刑、天文算數(shù)之學,靡不淹貫。生平足跡幾遍海內。所交盡賢豪,著有《綱目舉正》、《浣玉軒詩文集》、《唐詩臆解》、《醫(yī)學發(fā)蒙》、《野叟曝言》等。又考證他生于康熙四十四年(1705),卒于乾隆五十二年(1787),享年八十三歲!兑佰牌匮浴芳s于乾隆四十四年(1779),即夏敬渠七十五歲前后完成。
看來這個作者還寫過醫(yī)書,對醫(yī)道理解也很深的